——記王宏先生狂草書法藝術
□???? 李 哲 劉俊明
王宏藝術簡介
????? 王宏,1955年出生,湖南省衡陽市人,省國資委副主任。自幼習書,遍臨碑帖,師承百家,傳統功底扎實。近十年來,主攻狂草書,潛心研究“顛張狂素”,形成沉著痛快的狂草書風。作品多次入選國展,并被作為政府禮品饋贈國際友人。代表作李白《將進酒》被多家藝術館、博物館收藏并刊刻于碑林,已出版5部書法作品、研究專集。其中《張旭〈古詩四首〉習字帖》、《三米格草書習字帖》被作為大學書法專業教材。設計的狂草書法臨寫方法“三米字行定位法”獲兩項國家發明專利,被聘為多所大學書法客座教授。現為國家一級美術師,中國書法家協會會員、湖南省書法家協會主席團成員、草書委員會主任委員、《書畫藏典》雜志名譽主編,為我國當代狂草書法代表書法家之一。被文化部藝術人才中心編撰的《中國藝術大家》收錄,作品被中國書協轉贈北京29屆奧運會組委會收藏。
寫草書很難,寫狂草書尤難,這是書壇人的共識。
??? 草書強調書者在自由放縱、回歸自然的情態中,進行充分“自我”的書寫,最后呈現出來的作品又是符合法度的甚至是高于法度的,此境即孔夫子所謂“從心所欲,不逾矩。”無疑,狂草書是動的,且通篇皆動,不識書者在其面前都能領略到強烈的動感,但對其中的“靜”卻鮮能明白地感受到。
??? 最近,拜讀了王宏先生的狂草書法,筆者很愿意結合其人其書來談談對狂草書法“靜”態的感受。
根底靜
??? 人生“風箏”的線,常被少時的“我”拽牢,并深深地扎入腳下的那一片土地中,這就是一個人的根底了。
??? 王宏先生祖居衡陽縣曲蘭鎮,此地長眠著明末清初偉大的啟蒙思想家、哲學家兼文學家、詩人、書法家王船山(夫之)先生,其以“清風有意難留我,明月無心自照人”的堅、靜品格與 “六經責我開生面”、“經世致用”的儒家人文精神,影響了曾國藩、毛澤東等一代代彪炳青史的湖湘風流人物。王宏先生說自己癡迷書法的原因中,有二個重要因素:一是從小生活在船山故里,先賢的驕傲與精神熏之陶之,入骨融血;二是其啟蒙老師與班主任都是師范國學科班出身,每天教學生吟詠詩詞,講述漢字的奇妙,尤其是一位擅長書法的班主任老師,時時津津樂道書法的博大精深,王宏耳濡目染,從而對書法產生濃厚的興趣。那時,學校出宣傳欄的工作成為王宏先生進行校園書法展示的最佳途徑,潛修苦練的同時,又“經世致用”,豈不樂哉!
心境靜
??? 筆者拜訪過王宏先生兩次,他說話輕緩而肯定,動作從容而沉著的他,總給人以儒雅、平靜、淡定、親和的感覺,與大家印象中的那種銜杯急走、以頭濡墨、槌床大叫的“狂人”大相徑庭。狂草不是要狂嗎?他的狂在哪里?也許象張旭、懷素一樣抱著個酒壇子就能狂起來,而王宏先生一般情況下是不沾酒的,更不要說什么酒“狂”了。或生疑惑:人很靜,又不是酒“狂”,怎么能寫狂草呢?謬矣!此種誤解源自歷史上李白、任華、陸游等名士都將其時的草書大家歌頌成酒飲千盅、放蕩不羈的“狂人”,后人又樂于對文人的“狂狎”刻意地放大,甚至部分曲解,慢慢形成了今日這個錯位的公眾記憶符號。詩家望書家,以感而得形,以識而失真,總是隔了一層。
??? 王宏先生很靜,然不見其動者,不可謂識人。
??? 要成為一個真正意義上的書法家,王宏先生認為其中重要一條就是要有從容平淡的心態,“無意于佳乃佳”。他當過知青、工廠學徒,勞作之余,青燈孤卷,碑帖相伴,樂此不疲,池水盡墨。如果說,這個時期要做到從容平淡是比較容易的,那么,從政且身居要職后的他,平淡又談何容易?!個中情由,遠不是一般客廳英雄所能理會到的。在《我書我情寫我心》中,王宏先生傾訴了自己癡迷書法的第三個原因:“從政以后,在繁忙的事務和復雜的矛盾中,常常需要靜下心來,反躬自問,以先哲圣賢的修身之道來激勵自己。”余秋雨先生說書法是中國傳統文化永久的纜繩,也就是說書法承續著中國傳統文化的遺傳密碼,親近書法也就是親近傳統文化,能夠讓人的內心接受熏陶、趨向寧靜,從而追求高尚,溶入博大,他在文中說自己選擇書法是“積極的休息與調整”,加上信奉老子“夫惟不私,故能成其私”,“夫惟不爭,故天下莫能與之爭”之論,故能從容淡定,鬧中取靜,讓心靈走向自然和自由。
??? 在書界,已經成果斐然、地位顯赫的王宏先生,有時還喜歡說自己是個書法愛好者,與一些自吹自擂的人形成鮮明對照。他無意靠炒作書法去斂財,而是真正將書法當成人生修煉的一種最佳方式,所以,他的書風很少受時風的影響,他默默地以古典為師,按著自己的審美方式靜靜地鉆進了那一方屬于他自己的藝術世界。
筆墨靜
??? 草書很飛動,然不能見其靜者,不可謂識草書。
??? 在《我書我情寫我心》中,王宏先生說自己由行而篆,由楷隸而行、草,在長期大量臨習經典碑帖后,“總感覺到胸中豪氣、激情沒有抒發出來,直到我臨習張旭、懷素的狂草,才找到了宣泄情感、釋放壓力、沉著痛快、淋漓盡致的感覺。”王宏先生這種“積極的休息與調整”,產生了一種“動”,使他與狂草書所要求的激烈矛盾發生共振,產生無比的愉悅和輕松,最后卻是歸于靜的。我注意到王宏先生對狂草書的審美追求:“公孫舞劍的痛快、嫦娥奔月的浪漫、驚蛇出草的變化、關公捋髯的沉著”。我驚嘆其中的“關公捋髯的沉著”,因為它是當代許多草書家都不曾悟到的重要藝術元素。正因為有了這種在大靜氣中產生的沉著,所以王宏先生的狂草書作,用筆往往放中有留,縱中有收;點畫宛如金石,墨色絕不輕浮,即使是枯筆,也能分出三至五個墨色。通篇地看,往往筆墨縱橫,大氣磅礴,滿紙云煙,細細地品,則有力注筆端,靜氣盈懷,這一動一靜,形成強烈的張力,尤其是對“靜”的錘煉,使王宏先生狂草書直指高格,具有鮮明的審美個性,與當下許多年青書家的草書作品拉開了距離,后者的草書往往架式十足,用筆飄舉穿插,縱橫放肆,形式極抓人,然細品時,則見筆墨輕浮,線條扁薄。
??? 修為不一樣,心境不一樣,筆墨也就不一樣,故曰:書者,如也!如其學、如其人。湖南省書協副主席劉廣文曾以“神通旭素,意會春秋”譽王宏先生的狂草,當是極簡、極當之評。
理趣靜
??? 王宏先生認為,真正意義上的書法家,必須有扎實的文、史、哲、美學功底。這正是許多當代書法家所忽視的,并且在一定的范圍內形成了一種當然的論調:書法就是寫字,字寫不好其他東西有什么用?其言貌似有理,實則大謬不然。如書法真成了單純的寫字 “專業”,成了一種純技巧,與中國傳統文化脫節,或搬西方的點、線、面來改革中國書法,寫些國人都不明白的“藝術”,那書法還有什么深意可言?陳傳席先生正是從這個角度說:“不能文而能書者,古今絕無一人。”那么“文”從哪里來?當然要從自然中來,從中國傳統文化這塊厚土中來,其中理應包含文、史、哲、美學等知識;如果認識不到這一點,恐怕不宜在藝術圈里混,其非啎我,實為逆道。
??? 識多才能眼高,眼高才能進步;才能不俗。“眼高”可辨方向,可知好壞,可曉從來,可明去的。相對書法創作本身,它更富于理趣。王宏先生在很早以前就明白了這個道理,所以他廣泛地學習,幾十年如一日,不斷提升自己的眼界,其學及文學、經濟、法律、藝術等,廣泛攝取,全面推進,其位由本而碩,由碩而博,層層高升,使自己有長足進步的動力。理趣靜的人善于思考、歸納、發現,并在此基礎上高起點地實現快速跨越式前進。昔日,草書大家于右任先生編《標準草書》,就是一種理趣,今日,王宏先生發明了“三米字格草書行定位法”,榮獲國家專利,也達成其個人狂草書理趣上的一個高峰,湖南省書協主席何滿宗先生評其:“打破了歷來以單個方塊漢字為研究單位的成規,可以說是書法研究中的一個革命性的突破。”王宏先生以此法成書刊行,已再版多次,功德無量!當代書法界德高望重的沈鵬先生,在一些重要場合說到他對當代中國書壇的遺憾:在熙熙攘攘的書法隊伍中,鮮見能與這個偉大時代相匹配的狂草書作品與狂草書家。
??? 老子曰:“知其雄,守其雌,為天下溪。”在當今這個時代,筆者更愿意高呼:狂草不貴于狂,而貴于靜。王宏先生的踐行正貴于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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